郑旺认亲

天启三年的深秋，一场冷雨刚过，紫禁城的金砖地上还凝着湿冷的寒气。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揣着一封密信，靴底碾过阶前的残叶，发出细碎的声响，却盖不住心底翻涌的惊涛。信是东厂番子在永定门外的破庙里搜到的，字迹歪歪扭扭，却字字如针——“吾女已入东宫，吾乃国丈郑旺，速禀圣上，还我父女相见”。“郑旺……”王承恩捏着信纸的手指泛白，这个名字像一根锈针，扎在他记忆深处。十年前，他还是个在御马监扫地的小太监，就听过这个名字。传闻郑旺是顺天府的一个菜农，女儿郑玉娥早年被选入宫中当宫女，后来不知怎的，竟有流言说郑玉娥被当时还是太子的今上临幸，生下了皇长子朱由校。可流言终究是流言。后来郑玉娥被指给了侍卫官郭守仁为妻，郑旺却总在外宣称自己是“皇亲国戚”，被顺天府衙打了几顿，消停了好几年，怎么如今又冒出来了？更诡异的是，这封信被发现时，郑旺已经死在了那座破庙里。王承恩深吸一口气，推开了乾清宫的侧门。天启帝朱由校正趴在龙案上，手里捏着一把锛子，聚精会神地雕琢着一个木像，案上的奏折堆得像座小山。“陛下，东厂有要事呈报。”王承恩的声音压得极低。朱由校头也没抬，手里的刻刀削下一片薄木：“又是哪个官员贪墨了？让内阁拟个罪便是，别来烦朕。”“不是贪墨案，”王承恩将信纸递过去，“是……郑旺的事。”“郑旺？”朱由校的刻刀猛地一顿，木像的胳膊被削掉了一块。他抬起头，脸色在烛火下有些发白，“那个疯疯癫癫的菜农？他怎么了？”“东厂番子在永定门破庙发现了他的尸首，还有这封信。”王承恩垂着眼，不敢看皇帝的脸色，“仵作验过，是被人勒死的，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夜三更。”朱由校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颤抖，信纸边缘被捏出褶皱。他沉默了片刻，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