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隔一年,林凡周岁。
周岁宴暨抓周大典,设在了滨海市最负盛名的私人庄园。
此地不对外开放,乃是叶家老爷子颐养天年之所,占地数百亩,亭台楼阁,小桥流水,一步一景,宛如人间仙境。
若说上次的满月宴还只是滨海市顶层圈子的狂欢,那么这一次,则是整个江南省,乃至周边数省权贵名流的一场盛大朝圣
车流如龙,从庄园门口一直延伸到数公里外的盘山公路,每一辆车里坐着的,都是在各自领域跺一跺脚便能引发一场地震的大人物。
他们不远千里而来,脸上带着近乎虔诚的期待,目的只有一个——亲眼见证那位一周岁的林先生,是否会再次显露神迹。
庄园内,叶云飞和赵天龙二人,一个西装革履,一个长衫儒雅,却都全然没了往日豪门掌舵人的气度,正鞍前马后地亲自指挥着现场的安保与接待,俨然成了这场大典的总管与***。
“老赵,南边那几位都安顿好了?”
叶云飞对着耳麦低声询问,眼睛却像鹰隼一样扫视着全场,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。
“放心,都安排在听雨轩,顾老正在陪着。”
赵天龙回应道,随即转身,对着一位刚到的宾客双手合十,微微躬身,“王州长,您能拨冗前来,林家真是蓬荜生辉。”
那被称作王州长的大人物连忙侧身避开,不敢受此大礼,脸上带着一丝受宠若惊的惶恐:“赵董言重了,能得见先生一面,是我的荣幸,荣幸之至。”
他们看向人群中心,被父亲林建国抱在怀里的那个粉雕玉琢的婴儿时,眼神中早已不是当初的震惊与崇敬,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信仰。
而真正让他们五体投地的是,那种能洞穿过去未来,主宰财富流转的伟力,彻底颠覆了他们几十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。
在他们身侧不远处,新晋弟子顾北铭身着一袭素净的汉服,手捧着一卷用黄绸包裹的竹简,神情肃穆地侍立一旁。
他仿佛一个忠实的史官,随时准备将先生今日的一言一行,一举一动,都用最符合大道的文字注解下来,载入史册。
林建国抱着儿子,被一群平日里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大人物团团围住,听着那些肉麻到极致的吹捧,他感觉自己仿佛踩在云端,既骄傲又恍惚,一张脸笑得都快僵了。
就在宴会气氛一片祥和,众人翘首以盼抓周大典正式开始时,入口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。
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,一个面容坚毅、气度沉凝的中年男人,在一群黑衣保镖的簇拥下,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,他身后还跟着一位面容枯槁、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的老者。
“是北方白家的白敬亭!”
“他怎么来了?这可是雄踞北方的豪门,跟江南素无往来。”
“他身后那位,好像是……南国药王孙伯仁!”
人群中响起阵阵压抑的惊呼。
白家,那是与叶、赵两家齐名,甚至在某些领域犹有过之的北方巨擘。
而孙伯仁,更是国内中医界泰山北斗级的人物,一手续命金针出神入化,据说曾将一位被西医宣布脑死亡的将军,硬生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,多活了三年。
此人医术通神,脾气也古怪至极,最是看不起那些装神弄鬼的玄学之说。
叶云飞和赵天龙对视一眼,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,立刻迎了上去。
“白家主,大驾光临,有失远迎。”赵天龙拱手道,语气不卑不亢。
白敬亭的目光越过他们,直接落在了远处的林凡身上,眼神复杂,既有最后一搏的希冀,又有长期身居高位的审视。
他此次前来,是为求医。
他年仅五岁的孙儿,白家唯一的独苗,半年前患上一种举世罕见的怪病,遍访全球名医,用尽了最顶尖的医疗科技,都束手无策。
最后还是请动了孙伯仁,才用金针秘术勉强吊住了性命,但也不过是苟延残喘。
听闻滨海林家出了一位能预知未来的神婴,白敬亭在绝望之下,决定亲自南下,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。
“赵董,叶少。”白敬亭微微点头,算是打了招呼,随即开门见山,“我此来,不为祝寿,只为求生,听闻林家这位小先生有神鬼莫测之能,白某想求一个活命的方子。”
他话音未落,身后的孙伯仁却发出了一声毫不掩饰的冷笑。
“哼,滑天下之大稽!”
孙伯仁踱步而出,枯瘦的脸上满是倨傲与不屑,他环视全场,看着那些对一个婴儿顶礼膜拜的权贵富豪,眼神如同在看一群愚不可及的蠢货。
“老夫行医五十载,活人无数,只信望闻问切,只信辨证施治,从不信什么鬼神之说!”他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股中气,清晰地传遍全场,“一个周岁的奶娃娃,尔等便奉若神明,更是可笑!如今竟还想让他断人生死,简直是拿人命当儿戏!”
此言一出,全场哗然。
顾北铭脸色一沉,正要开口驳斥这等异端邪说。
叶云飞和赵天龙更是怒火中烧,在他们心中,侮辱林凡,比杀了他们还难受。
然而,孙伯仁却根本不给他们机会,他将矛头直指被抱在怀里的林凡,眼神锐利如刀。
“今日,既是这位小先生的抓周大典,白家主又恰好在此,那不如就请这位神仙,当着天下英雄的面,为你白家的独苗,指一条生路出来!”
孙伯仁提高了音量,话语中充满了挑衅与鄙夷。
“若他真能做到,老夫当场自废医术,拜他为师!若做不到,那便是欺世盗名的骗子,你们这群人,也该醒醒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