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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古早配平文学里的女配。对男二爱而不得的第五年,我突然觉醒了自我意识。那一天,

许秋池匆匆喝完我亲手熬的汤,转身便要出门。“能不能不要去?”我最后一次问。

他只是脚步顿了顿。下一瞬,毫不停留地跨步出去。皇城另一端,

他的心上人女主与摄政王夫君吵了架,正焦急等着他的安慰。许秋池虽是文人,却飞檐走壁,

无所不能。他能每日翻过院墙,来喝我的汤。旁敲侧击,问起女主的青葱过往。

也能进去王府,彻夜倾听心上人的心事,为她出谋划策、赴汤蹈火。可我叶今禾,

已经等成了老姑娘。他不会娶我了。我不再心存幻想。亲手绣的红盖头垂落膝上,

我怔怔看向窗外。秋日将至,那人背影渐远。这便是相识五年来,我们最后一面。

1再次见面,是四年之后。我儿女双全,随升迁的夫君谢羡之再入长安。

如今皇城已经大变了样。四年前,京城还是摄政王的天下。如今少帝长成,

一手提拔的亲信宠臣在朝堂遍布生根。其中,以丞相许秋池为首,忠心于少帝,

隐隐与摄政王呈对立之势。再次听到这个名字,我只是愣了一下。

新收的侍女翠研低声道:“听说丞相大人二十又七了,还未娶亲呢。”我闻言,

由衷感叹:“是个专情之人。”那些爱而不得的难堪过往,早已消散在过往的平淡幸福中。

我夫君出身世家,温文尔雅,容貌俊美,是个真正的君子。他爱我敬我,体贴入微。

一双孩儿玉雪可爱,如今已是开蒙的年纪。再提起许秋池,我也能心无杂念,赞一句情深。

毕竟他为了摄政王妃宋渺做过的一切,非常人所能及。说来也巧。一进城门,

路过从前常去的酒楼,我下意识掀帘看了一眼。却正对上一张熟悉的的面庞。我愣了愣。

是许秋池。衣着打扮,似与从前无二。一时竟让我有恍惚之感。我很快反应过来。随即,

微微笑着,向他颔首致意。对故人,已是万分有礼。没去看他什么反应,

我侧首***谢羡之递过来的香叶。“再忍忍,就快到了。”他眸中满是担忧。我放下帘子,

笑弯了眼。这么多年,我坐马车会不舒服的事,他记得清清楚楚。本来温润的人,

时常在短途时与我一起骑马出行,半分不觉得有损颜面。我突然想起四年前,

我先乘车后乘船,下江南与他成亲,吐了一路。好容易漱完口忍住了。结果他一掀盖头,

合卺酒的酒气冲了上来。我一个没忍住,又吐了他一身。下意识地,我先去看他的脸色。

彼时,他却只是同后来的每一次一样,面带关切,万分焦急。“怪我,没考虑你路途奔波,

应当将婚期延后些才是。”我紧张之感顿时消弭,心内有些好笑:这是看好的吉日,

怎可能说改就改?谢家世代簪缨,怎么养出一个不靠谱的郎君?

那时谢羡之刚刚度过母丧三年,一事无成,我以为他是个纨绔公子。后来,我才知晓,

他本就学富五车,在江南一道素有才名,还因过分俊美的容貌,

被淮阳河上各大秦楼楚馆争相传抄诗作。只是接连因父母丧事,才迟迟没有入仕。

这样一位君子,只有在面对妻子时不知所措。一颗饱受煎熬的心,就那样平静了下来。

与这样一个人成亲,谁能过得不好呢?2谢羡之此次高升,是入的御史台,做御史大夫。

我们都心知肚明,此次入长安,便是今上在重要职位安插权臣的好时候。

摄政王宁川辅政多年,今上终于决定要收回权柄。可这权,又没单写着谁的名字,

哪能是张手就能要得回来的?我有些担忧,在谢羡之上朝第一日,起得大早,一边念叨,

一边给他整理衣物。恨不得把从前在长安有用的见闻都说给他听。“摄政王性子冷傲,

一般不当朝与人争执,但事后必定是会清算人的。”“朝中武将,泰半站在摄政王一边,

不会趁口舌之争,但辩论不及,可能会当朝打人,你远着一些。”“还有那几位侯爷,

都是朝中的吉祥物,只是人老了,嘴碎一些、毒一些,好在你出身好,他们应当不会为难你。

”……絮絮叨叨。许久之后,我才突然顿住。这些话,是多年前,许秋池告诉我的。

如今上朝的人,也不知是否还是那些人。我的夫君眉眼含笑,低头看我。我敛起愣住的神色,

最后补充道:“丞相许秋池,是摄政王的政敌。”数年前,

摄政王第一次发现许秋池跟王妃宋渺并非真正的表兄妹,而是曾经的未婚夫妻后,勃然大怒,

说他们明修栈道、暗渡陈仓。不过几日,便违背誓言,往王府抬了两房貌美妾室。

许秋池前去争辩,反被摄政王侮辱出身低贱,不懂规矩。——他这一生,

最忌讳旁人提及他的乞儿出身。这便罢了,他一向能忍。可宁川同时侮辱了他心上人的品格。

即便最后宋渺与宁川重归于好,那些被背叛的裂痕却仍旧存在。时不时便会冒出来,

给宋渺重重一击。这让许秋池如何舍得?他最后一次跟我见面那天,说的最后一句话,

便是“宁川给不了她幸福”。言下之意是,只有他能给。所有暗中的针锋相对,都有了由头。

如今四年过去,他终于如愿,能与宁川分庭抗礼了。我叹了口气。

对他们的结局不太感兴趣了。只希望这一切的斗争,能离我的夫君,远上一些。“若非必要,

便不要掺杂进这二人的党争里去。”虽明知圣上不会允许他独善其身,我还是苍白叮嘱道。

谢羡之亲密地蹭了蹭我的面颊。“你别在家里闷着,我没法陪你,你多出去跟旧友聚聚,

回岳母那儿走动走动,我下值回来接你。”我没有什么旧友,却还是点头。送走他后,

我洗漱完毕,带上清垣和月明两个孩子,准备回一趟娘家。时隔多年,路途遥远,

我们已经许久不见。虽然从前因为我执着于许秋池的事,母亲和哥哥怒其不争,

最后送嫁时也老大怨气。可血脉亲情,又岂是可以轻易割舍的?这京中的时兴物件,

年年送到江南,算起来,几乎要占了哥哥的大半俸禄。我脸上露出笑容,

把好动的孩儿搂进怀里。3一番诉衷肠后,哥哥自告奋勇,

要出门给我买幼时最爱的桂花糖糕。他是个七品小官,时间自由得不得了。如今冰释前嫌,

我与母亲叙完旧后,连日奔波的疲累后知后觉找了上来,便先回到闺中居住的院子小憩。

两个孩子被母亲兴冲冲带到花园中玩耍,我独自穿过熟悉的小径,推开那扇门。

院里的梨树仍旧枝繁叶茂。一切恍如从前。仿佛我还是那个古板无趣的少女,

在这一成不变的小院里外穿梭。就连爱慕一个人,也只想着,该让他吃得好一些。

日日期待地望向院墙,希望那个人能再来一趟。后来,他果然常来。

却只是因为我与他心爱之人有些旧缘,便借着喝汤的名义,旁敲侧击,了解她的一切。

我不知不觉,又陷入过往记忆中,身上有些发冷。忽闻窗上一声脆响。我蓦然回首。

只见院墙上横坐着一个人,月白衣衫,身型修长如玉,面沉似水。我几乎要惊叫出声。

幸好及时捂住了嘴。“……许秋……许大人?”他苍白的脸上绽出一抹笑,眉眼透着股妖冶。

是又成熟了一些的模样,只是鬓角发白,竟是年纪轻轻,就有了白发。“你还认得我。

”他声音沙哑,跳了下来。我后退一步,皱起眉头:“大人若有事,该走正门。”他顿了顿,

低声解释:“抱歉,一时忘了避嫌。”话都这样说了,我不愿在此逗留,转身要走。

许秋池却叫住了我。“今禾。”“这么多年不见,当真一句话也不与我说么?”他很会示弱。

几乎是同时,我就想到,他爱慕宋渺。如今跟摄政王撕破了脸,此事更是人尽皆知。

他从前就与我保持距离,且我们并未结仇,真要就这样走了,未免太过小气。

于是我坐了回来。坦荡道:“经年不在,这儿没有茶具,就不能招待你了。

”他用一种隔着雾气似的朦胧眼神看了我很久,才轻声说:“你如今模样,比从前变了些。

”出嫁那年,我二十岁。如今二十四,又生育了孩儿,是该变了。我点点头:“是变了些。

”四下又恢复寂静。他抬头看了看那株梨树,喃喃道:“去年春天,它生了病,

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治好,还好今年一切都好。”我没太听清,问:“什么?

”他却转了话头:“你出嫁那年,没能来送你。”一边说,一边从袖中掏出一支白玉簪。

通体透亮,打磨得异常精巧。“这是原本要送你的礼物。”男子赠簪,我觉得有些不妥,

委婉拒绝道:“过去那样久了,就不必讲究这些了。”他的手僵在半空,逐渐发起抖来。

半晌,他沉默着收回手,向我道别。原路返回,到了他一墙之隔的家。我**许久,

了无睡意。一直到谢羡之来接我回家,还有些恍惚。他将我抱入怀中,

低声问:“你见到了那个人?”我闷闷应了一声。过往之事,我对他从无隐瞒。

“不是念念不忘,只是觉得从前自己像是失了神智,有些可怜。”他温柔道:“少女怀春,

人之常情,怎么会是你的错?”“阿禾,你没有错。”“心疼一个人没有错,因为救命之恩,

对人好也没有错。”“你就是一个很好的人。”是啊。我为什么喜欢上许秋池?

在遥远的过往里,一直是有答案的。4十五岁那年,我跟母亲和哥哥相依为命,

一边守着父亲留下的偌大家产,一边防着借口照看我们,

其实是对父亲留下的家产虎视眈眈而找上门来的江南本家。可防不胜防。

在一次母亲外出为逝去的父亲点香灯时,突然来人告诉我,母亲的马车失控,跌落山崖,

人是救上来了,但是奄奄一息,只等着见我最后一面。我六神无主,

来不及等还在书院上学的哥哥,拎着裙摆便往外跑。刚出了城门,就被一麻袋套住头。

——那些本家的豺狼,将我骗了出来,给我找了个脏臭的男子,准备玷污了我,

好以此为理由斥责母亲辱没门风,不配掌家。哥哥还未加冠,也没有入仕,

他们正好夺走家产。在那个凄风苦雨的夜晚,是流落在外行乞为生的许秋池救了我。

电闪雷鸣间,我看见他放下手中石头时,染血的侧脸。苍白、美丽,透着股妖冶之气,

跟破烂脏污的穿着格格不入。落在我眼中,却是如同天神降世。他再开口,

是问我要两个馒头:“要白面的。”我这才看见,他们是两个人。

顶着一枝荷叶、用手帕蒙住脸的另一个脑袋,从他身后露出来。身上没有补丁,很整洁。

两个人的肚子咕咕响起来。我回过神,慌忙道:“我带你们回家去。

”他们却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我。我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绸缎衣衫,恍然大悟。时值江南洪灾,

许多人弃家北上,成了流民,许多权贵家族趁此机会低价买入奴隶。他们是怕,

我也会是那样的人。我沉吟半晌。突然想起。“我家隔壁的书生一家考上功名,外放去了,

现下那宅子空着呢。我手里还有些体己,你们救了我的命,我便将那宅子买下来送你们。

”我爹曾经是个商人,虽说后来将大半家产都捐了去,可我家仍是不缺钱银的。

两人眼睛亮了亮。可随即,我的救命恩人,又肃声道:“我们有个住处就可,不必浪费银钱。

”我想说,怎么会是浪费?你救了我的命。可女孩的肚子又叫一声。

他打断道:“什么时候回去?”我只好踉跄着爬起来,带着二人往城里去。

中途问:“你们二人是什么关系?为何深夜在外行走?”他沉默片刻,说:“我们是兄妹,

江南起灾,跟着流民一路上来,恰好到了京郊。”我点点头。从头到尾,女孩没有说一句话,

只是很依赖地紧紧靠在他身侧。“我叫许秋池。”他说。“多谢你了,银钱我会还上的。

”我急忙又要说不必。他却语气沉沉:“我不是挟恩图报的人。”后来,相处日久,

我才识破他的谎言。许秋池曾经是个乞丐,因为过于美貌,常常受人排挤、被人觊觎。

宋渺的父母在江南小有薄产,因为可怜他命苦,又见他聪明,便找他上门做童养婿,

出钱给他读书。可惜一场天灾,宋家父母一命呜呼,

在地势高的书院读书的许秋池和前去接他下学的宋渺逃过一劫。家中资产被掠食殆尽,

他只好带着宋渺北上求生。一路上,他强忍羞耻,做过许多不体面的事。打过架,

与野狗争过食。只为了让宋渺能够吃饱穿暖。可当着宋渺的面,他仍必须要做一个君子。

“我不想让她觉得,我们是乞丐。”那时,我已经认出来,宋渺是我幼时的邻居。

对他的妄念就此止住。他们是未婚夫妻,不是兄妹。只不过宋渺不愿承认罢了。

5许秋池说到做到,自住进去后,便很快在外找到活计,赚来的银钱,分成两份,

一份用来给宋渺置办行装,一份每日放在一墙之隔,我的窗前。那时他还不会武功,

常常爬墙爬得一身是灰。宋渺温柔道:“哥哥想要自食其力,不愿接受嗟来之食。

”我沉默着,看到他因为扛沙袋而直不起来的背,轻声道:“我们做一笔交易吧。

”他抬头看过来。“我哥哥于读书一道,没什么天分,家中亲戚又虎视眈眈,只怕再过几年,

他们就要硬抢了。若你愿意,我便供你读书习字,宋姑娘的衣食起居也由我们叶家负责,

但你们要承诺,若许公子考取功名,要一辈子为叶家撑腰。”他思虑再三,

几番握紧表皮龟裂的手,才郑重点头应下。自此以后,我跟母亲和哥哥坦白了此事,

家中厨房每日去给宋渺送饭。母亲感念他们救了我的命,更是对二人无微不至,

不仅一应衣食住行都揽下,宋渺逢年过节,还有金银首饰。宋秋池也很争气,

入学第二年便考得秀才。那时,他十九岁。我原本以为,这一切便就这样平淡下去了。

那个雨夜的匆匆一瞥,就都当作恩情。母亲也正张罗着,要给我相看亲事。

即便我心中仍然难过,却也没有阻止。没成想,宋渺出门一趟,与摄政王宁川惊鸿一面。

二人在城外遇到追杀的刺客,宋渺与他稀里糊涂逃亡数日。再回来时,

许秋池因为找不到宋渺,一脸憔悴。而宋渺少女怀春,脸上带笑。他怔怔地,大步过去,

把她上下看了又看,眼眶渐渐蓄起一汪眼泪。“你去哪儿了?我跟叶府家丁,遍寻你不见。

”宋渺眼神闪躲。许久之后,我正站在门槛前头,应母亲的嘱咐前来查看,

她今日是否回来了。只听得她低声道:“许秋池,我不怨你了,以后,我们便做兄妹吧。

”那个背对着我的人,肩膀就这样塌下去。半晌,他声音颤抖道:“为何?”她别开脸,

似答非所问:“那个人位高权重,我想要一个有权势的娘家。”许久之后,

隔壁院子的梨树被风吹得扬起枯黄的叶,正落在宋渺发间。许秋池抬手摘去。坚定道:“好。

”自此以后,夙兴夜寐,悬梁刺股,用尽心力读书入仕、拜师学武。直到后来,

他坐上大理寺少卿之位。在他的支持下,宋渺也如愿跟摄政王大婚。他就是如此爱慕宋渺。

而我,在亲眼见到他们划清界限那一幕后,迟钝地想:或许,他总要成家。那个人,

不能是我吗?6许秋池给过我希望。宋渺出嫁之前,我从未越界。直到她成婚之后,

我看着许秋池因为读书和练武而消瘦的脸颊,第一次鼓起勇气,站在墙边,

对着隔壁的人说:“我今日亲手炖了甲鱼汤,你要来试试吗?”那一年,

母亲从一开始想我多留几年,渐渐开始着急。我十八岁了。同龄的姑娘,大都已经成亲生子。

就连一直因为身份之别而拖延的宋渺,也出了门子。母亲终于反应过来,

逼问我是否看上了许秋池。我再三闪躲,最后还是说出了实情。没想到她流下泪来。

“我的乖女,他背负得太多,你等不到结果的。”我偏执热烈,偏偏不信。

在许秋池果然翻墙过来,坐下喝我的汤时,我心中绽出花来。

即便他开口第一句就是:“听说,你与渺渺幼年相识,是在哪年哪月?”我仍然笑出泪花。

这个年月的女儿家,大都嫁给门当户对的人,许多人一辈子也没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。

我以为,我会跟她们不同。可我没想过,许秋池是要守护宋渺一辈子的。

在我家被叔伯偷偷上门被刁难的时候,他远在数百里外,为怀孕的宋渺,

寻一株她梦见的仙花。在我因为外出查看铺子,被突来的暴雨浇透,回家风寒卧床十数日时,

他院子里的灯从未亮起来过,彻夜不眠,在安慰因为跟宁川争吵离家出走而流产的宋渺。

相识多年,他逐渐位高权重,再也不是那个做苦力挣钱的少年。欠我家的钱,早就还清了。

可他没有送过我一样礼物。我以为他是不懂的。可我又分明亲自遇见,他去首饰铺子,

小说《古早配平文学女配另嫁他人后》 古早配平文学女配另嫁他人后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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