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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今安的未婚妻阮苏荷,是业界有名的顶尖律师,一向以清冷自持。

她对顾今安说过,无论男女,在她面前就只有一个身份:当事人。

直到有一天,在一次重大财产纠纷散庭后。

有媒体抓拍到阮苏荷无名指上的戒指,被问起。

阮苏荷静默三秒,答:“这是我的婚戒。”

路边豪车里,身为未婚夫的顾今安却愕然。

那枚戒指,不是他送的。

……

银色特制迈巴赫豪车上。

车内热烘烘的暖气开着,顾今安坐在车上却打了个寒颤,从心到外的发冷。

他按下暂停键,放大视频里阮苏荷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。

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。

戒指,不是他送给她的那一枚。

他还记得当初阮苏荷回绝他时说的话——“出庭戴戒指不方便。”

阮家和顾家是世交。

顾今安和她从小一起长大,她说一不二的性子他最了解。

现在……戒指戴上了,是为什么?

那戒指,又是谁送的?

车门一打开钻进来了冷风,他冷到脖子一缩。

顾今安转头,就看阮苏荷拂去职业套裙上的雪霰坐上车。

她关上车门,冷白纤长的手指一按,把车窗摇了下来:“你不热吗?”

她的话响起时,顾今安才觉得脸又红又烫。

他揉搓着自己空空的无名指,开口:“苏荷,你不是说律师出庭不方便佩戴戒指吗?”

她不咸不淡回应:“今安,这是我的事。”

又是这样,阮苏荷在外人面前,把他捧成宝。

可私下里,他什么都不是。

顾今安咬牙,直接说出:“我才是你的未婚夫。”

可她却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,声音凉薄:“家族联姻,我以为你不用我提醒。”

家族联姻……

可他已经偷偷喜欢她十二年了。

直到一阵刺痛传来,顾今安才回神。

他愣愣地看着无名指上被自己掐出的血痕,喉咙哽咽:“那你为什么又要对我这么好?”

好到……他本人都以为阮苏荷是真的爱他。

她重新关上车窗,调低温度,身体往后靠了靠:“老爷子很喜欢你。”

所以从前和他的一切不过是在外人面前逢场作戏。

只有他当真。

顾今安蓦然想起阮苏荷在说婚戒时眼里溢出的爱意,心脏一阵抽痛。

他想问那个人是谁,却发不出一声。

……

青松别墅。

阮苏荷进屋,一如往常脱掉外套交给管家去熨烫。

顾今安后脚进屋,进了卧室。

他们同居是家里长辈的意思,结婚是早晚的事,如果能先怀上孩子就更好了。

可是,她却没让他碰过一次。

他刚要关门,管家就拿着阮苏荷的手机匆匆跑来:“少爷,小姐休息的的时候不许任何人打扰,但这手机一直响个不停……”

他低眸一看,手机显示是一个备注为「小澈」的人来电。

顾今安犹疑许久,按下接听键。

手机对面传来一道清扬的声音:“苏荷姐,这几天你就不用派人来接我上下学了,我们学校安排了外出写生,要出去一周呢。”

他一怔,还在上学?

“苏荷姐?是你吗?”

听「小澈」一口一个苏荷姐,顾今安握紧双拳,不打算隐瞒:“我是苏荷的未婚夫,顾今安。”

手机那头“啪——”的一声巨响。

没等他反应,不知何时走到他面前的阮苏荷夺过了手机,听对面说了什么后眉头微蹙。

一挂断,顾今安稳下情绪,开口试图解释。

阮苏荷却望向他,果断撕破了两人之间那张薄如蝉翼的纸。

“顾今安,不要有任何伤害他的想法。”

顾今安的心头被重重地砸了一下,阮苏荷找的位置最准确也最疼。

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。

顾今安开口:“我只跟他说了我是你的未婚夫,这是实话。”

她眼里更多的是无欲的倦意,和不耐烦:“陈澈还小,和你不一样。”

不一样?

哪里不一样?

他想追问,阮苏荷却已转身。

……

卧室。

顾今安拿着手机,母亲程念华的电话似有所感地响起。

“宝贝儿子……”

在听到母亲温蔼声音的刹那间,他瞬间红了眼眶。

“妈,我想回家了……”

程念华一听,立刻严肃:“怎么了,是不是和小阮闹矛盾了?”

“跟妈说,我去……”

顾今安连忙反驳:“没有,苏荷她对我很好。”

好到,爱上了别人。

可他不能说,这样会害了阮苏荷。

阮爷爷还有心脏病,不能受刺激。

程念华沉默,最终改口:“今安,如果想回家,爸爸妈妈永远都在家里等你。”

电话挂断后,顾今安捂着胸口红着眼走出房门。

结果却就发现阮苏荷洗完澡也出了卧室。

她难得没穿无论到哪都平整到没褶皱的职业套裙,一身简单的黑色毛衣配上灰色长裙准备出门。

这么晚了,她要去见陈澈吗?

她从身边走过,带来微弱的气流,一股冷冽的铃兰香瞬间霸道占据他的鼻腔。

还真是,正衣冠,见良人……

他委婉提醒:“苏荷,现在已经很晚了,你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会议要开。”

闻言,她脚步一顿,只留下一句:“我更希望你能关注自己的事。”

门啪地关上,引擎的声音很快响起,又很快消失。

顾今安愣坐在沙发上,陷入久久沉默。

直到时管家又收拾出一箱杂物从二楼抱了下来。

“少爷,这些东西不知道小姐还需不需要,您看……”

他收回情绪,强行扬起嘴角:“放这吧,我来看看。”

当他掀起盒盖时,嘴角强撑的笑容瞬间定在脸上。

引入眼帘的,是在阮苏荷十五岁那年,阮母送给她的平安符。

不贵重,但确是阮母顶着癌症折磨的痛苦,强撑着意识亲手一针一线缝出来的。

当年佣人打扫卫生时,不小心当做垃圾处理掉了。

那一晚,从来恪守规矩的阮苏荷直接掀翻了饭桌,让客厅一地的狼藉。

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阮苏荷动怒。

那晚,他冒着雨,单薄身影,淹没在肮脏泛着恶臭的垃圾堆里徒手翻找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他终于找到了这枚平安符,宝贝得攥在手心。

回头时,就发现阮苏荷站在雨里一动不动,清冷的眸子正盯着他。

在看到他将手伸出来的那一刻。

她飞奔而来,有严重洁癖的她,在这一刻主动伸手抱紧了他。

那年他才十二岁,可心却是真的乱了。

从此以后,佣人打扫卫生时,哪怕是地上捡起的东西,都要放进杂物间,等阮苏荷确认后才能送去处理。

可现在,那枚她曾经珍视无比的平安符,就这么孤零零地躺在盒子里。

而被它压着的一沓A4纸上。

清楚而直白地写着——婚约解除协议书!

阮苏荷,竟然拟好了解除婚约的协议书?

顾今安哪怕再故作不动声色,但捏着盒子的十指,还是因为用力而开始泛白。

他早该明白的,早该明白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。

夜深人静。

顾今安脑海中思绪万千,一夜无眠。

第二天,顾今安推门走出卧室。

就见阮苏荷坐在客厅,修长的指尖在茶几桌上轻敲:“你签字,是要和我解除婚约?”

他紧缩双眉,桌上正是那份解除协议。

他昨晚凌晨,就强逼自己在乙方栏签下了自己名字。

强扭的瓜不甜,既她不愿,就放她自由。

他是这么想的。

而这不也是她所希望的吗?

顾今安张口把问题抛还给她:“你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吗?”

她抬头,视线落在他身上,不过几秒又挪开:“是要解除,但不是现在。”

心脏苦涩骤降,几乎快要倒灌将他喉咙灌满。

顾今安强撑着看阮苏荷闲散地扣上外套扣子,穿好套裙出门。

脚步也没有任何一丝停留。

随着大门关响,顾今安才连忙撑着墙壁站稳,这一刻,他似乎尝到似海水般无尽的苦涩。

“叮铃铃——”手机在口袋里响起。

他拿起一看,是好友江阔。

顾今安调整好情绪,轻声接过:“喂江阔。”

江阔那边声音很杂,他大概能听清:“我今晚举行单身舞会,你来不来?”

单身?

他歉道:“江阔,你知道的,我不太方……”

容不得他说完,江阔就打断:“你这整天清心寡欲的不无聊吗?别忘了,你还欠我一个人情!”

人情。

他的确是欠一个。

当初还是江阔帮忙试探阮苏荷的心思。

他谎称自己要和江阔的姐姐相亲,结果阮苏荷直接推掉百万委托赶到现场,冲破了融洽的气氛:“她不适合你。”

他姐演戏演全套,不屑质问:“这是今安自己的事,你凭什么管?”

阮苏荷没作答,直接牵起他的手离开。

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阮苏荷‘失控’。

这一次,她还会来吗?

海安公馆。

顾今安一身冷色调的西装,简约的版型,没有系领带,衬衫扣子微微解开。

喝到半夜,人已经昏沉。

江阔见顾今安这样,直接从他包里掏出手机,用指纹解锁密码拨通了阮苏荷的电话。

电话很快接通:“有事吗?”

顾今安一听,是阮苏荷的声音。

刹那间,在体内肆意叫嚣的醉意让他有了从所未有的勇气。

他不受控地夺过手机放声大吼:“阮苏荷,我喜欢你——”

头很晕,脸还烫,他却滔滔不止:“我喜欢你十二年了……”

那边沉默半响,才缓缓开口:“顾今安,你醉了。”

他是醉了,醉得不轻。

可有些话,只有醉了他才敢说啊。

江阔告诉阮苏荷:“阮姐,来海安公馆接一下呗,我还有第二趴,没办法送人哦。”

她答应了。

半小时后,阮苏荷的身影出现在包厢门口。

见到她,顾今安的醉意似乎都醒了三分。

四目相对,当她温热手掌环住他的腰时,顾今安一怔。

包厢里浓烈的酒味和她身上令人沉醉的铃兰香严重不符。

但……都容易上瘾。

他搂住阮苏荷的脖子,一双眼湿漉漉的,凝视着她。

顾今安盯着她的唇看着,眼神缱绻,他凑向女人抿着的红唇。

下一秒,她却别开了脸。惶然在这刻彻底失控。

“苏荷,是你说的,明明是你说过的,等我们都长大,你会嫁给……”

他的话尚未说完,就阮苏荷冷然打断——

“那不过是年幼无知,说的胡话。”

夜风里,顾今安耳鸣了一阵,听不到任何声音。

只是须臾,月光洒在阮苏荷侧脸上,映照出她清冷孤寂的轮廓。

她退后一步,方才的侵略感完全消失不见:“老爷子说得对,你适合结婚。”

“所以我会嫁给你。”

顾今安的心头一颤,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商人的冷漠。

他们的婚姻,在她口中像是一笔交易。

“至于别的,你别想,我也给不了。”

阮苏荷是律师,很会权衡利弊。

顾今安凝视着她,听她冷漠而坚定的强调:“更别把陈澈牵扯进来。”

话落,她转身就走,无所谓他的回应。

心中涌起阵阵苦涩,喉咙仿佛被千钧重压。

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,在风里喃喃:“有你护着,我能对他做些什么呢?”

十二年,他就像一个笑话。

顾今安犹豫片刻,最终走进别墅。

屋内暖气充足,温暖的空气驱散了刚才的寒意和阴霾。

他坐在床边,看着床头柜上的那碗醒酒汤。

明明冒着热气,伸手去触碰却冰寒刺骨。

一根荔枝味的棒棒糖放在一旁,是他最爱的口味。

她什么都记得,什么都做得很好,唯独不爱他……

无爱的婚姻,自己真的能接受吗?一夜无眠。

顾今安一出卧室,就见阮苏荷正扣好衬衫在系丝巾。

见他出来,她扫了一眼说:“我今晚有应酬,可能不回来。”

她一直都很讨厌应酬,也不爱喝酒,基本是能推则推。

这次的应酬,很重要吧?

“我陪你一起去吧,我在,可以帮你挡酒。”

阮苏荷沉默半晌:“不用,你之前落下的胃病还没好,昨天是我不在,今天不能再喝了。”

不知为何,顾今安突然觉得心跳加速了一拍。

这种感觉,既陌生又熟悉。

他抬眼,撞进女人漆黑幽邃的美眸中:“嗯。那我在家等你。”

她闻言颔首,转身离去。

顾今安倚靠门框上,望向已经消失在视线里的高挑身影。

阮苏荷,真的是一个很合格的妻子。

除了不爱自己。“叮铃铃——”

手机铃声拉回顾今安思绪,他回屋拿起手机,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,马上按下了接听。

“喂……妈?”

程念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:“今安,前天忘了告诉你,今天是你表姐的订婚宴,起床了吧?快换身合适的衣服过来,我把地址发你。”

他记得表姐年前才与那男的见面,不过一月,竟要结婚了。

所以爱情,真的不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必要条件。

“对了,别忘了带阮苏荷过来。”

“可是她……”顾今安的话还没说完,对面电话已经挂断。

她不在。

顾今安不顾心沉,换上衣服,着急赶往酒店。记不得展厅号的他在大厅里乱转。

他跟在一个送香槟的服务员身后,走进一间富丽堂皇的展厅。

推门瞬间,本该在应酬的阮苏荷,竟出现在了他视线里。

而陈澈正搂着她脖子撒娇索吻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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