错误的轨道

1醉梦深渊林晓梦推开***出租屋那扇掉漆的木门时，一股混杂着劣质烟草和发酸啤酒的浊气扑面而来，像一床浸了汗的旧棉絮，闷得人胸口发紧。傍晚的天光透过蒙着灰的窗户斜切进来，在满地狼藉的空罐和烟蒂上投下斑驳的影子——沙发上的男人陷在阴影里，胡子拉碴的下巴抵着胸口，像一截被雨水泡烂的枯木，只有指间夹着的烟卷还在微弱地明灭，烟灰积了长长一截，终于“啪嗒”落在皱巴巴的格子衬衫上，他也没动。“又喝成这副鬼样子？”林晓梦踢开脚边滚过来的空啤酒瓶，瓶子在水泥地上撞出刺耳的声响，她的眉峰拧成一个死结，“我让你去找李静要钱，你是杵在她家楼下当石像，还是压根就没去？”***的喉结动了动，没抬头，伸手摸索着茶几上的半瓶啤酒，灌了一大口，泡沫沾在嘴角，他用手背随意抹了下：“她是我女儿，不是提款机。”“女儿？”林晓梦突然嗤笑出声，那笑声像碎玻璃碴子，扎得空气都发疼，“现在想起她是女儿了？当年为了跟我在一块儿，连她中考考场都没踏进一步的是谁？她拿着录取通知书哭着问我‘我爸是不是不想要我了’的时候，你在哪儿？在牌桌上跟人赌钱，还是在哪个酒馆里烂醉？”***捏着酒瓶的手猛地收紧，指节泛白。他沉默着，眼神空洞地落在茶几上那滩干掉的啤酒渍上，像在看一片望不到头的废墟。二十年了，自从那个夏天的下午，前妻带着老母亲撞破他和当时还是嫂子的林晓梦在卧室里的场景，他的人生就像一列脱轨的火车，沿着锈蚀的铁轨一路冲向深渊。玻璃被撞碎的声音、母亲的哭声、前妻的耳光，还有林晓梦哭的撕心裂肺的模样，像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转。那时他要是硬下心肠推开林晓梦，或许还能攥住婚姻的碎片，可他没有。如今，大哥因肺癌去世三年，他和第二任妻子也离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