粉笔灰与心跳的印记

第一节：那个燥热的午后高三（二）班的空气，在八月末的午后凝滞成胶。劣质粉笔灰的粉尘在斜射的光柱里悬浮、翻滚，混合着几十本习题集散发的油墨味和少年人身上蒸腾的、微咸的汗味。头顶的老吊扇徒劳地搅动着沉闷，发出“嘎吱——嘎吱——”的**，像垂暮老人的叹息。李伟的眼皮重若千钧，下巴搁在垒起的《五三》上，视线涣散地聚焦在前排王浩后颈那颗清晰的小痣上。讲台上，数学老师**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传来，那些三角函数公式扭曲变形，成了催眠的咒语。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瞬间——一丝极细微、带着点恶作剧般小心翼翼的凉意，羽毛般拂过他的后颈窝。紧接着，是细密的痒。李伟一个激灵，猛地回头。后座的张强，那张圆脸上肌肉正经历着一场激烈的拉锯战。嘴角疯狂上扬又被强行压下，眼睛眯成了缝，肩膀无声地剧烈抖动着，连带他那本摇摇欲坠的《五三》也在桌沿簌簌作响。他手里还捏着半截偷偷掰断的粉笔头。“张强！”李伟无声地用口型控诉，眼神佯怒。张强立刻摆出最无辜的表情，夸张地耸肩摊手。下一秒，他迅速扯过草稿本，“唰唰”几笔画了个巨大的、咧嘴的“Sorry”笑脸，下面潦草地添上：“帮你提神醒脑！”本子沿着桌面被鬼祟地推过来，边缘摩擦发出“沙沙”轻响。看着那丑萌的笑脸和张强憋得通红的脸，李伟哭笑不得，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。他赶紧低头，把脸埋进臂弯，肩膀可疑地在耸动着好似还不会有立刻能停下来的趋势。张强的头也埋得更低，两人像两只在课桌下打洞的土拨鼠，无声地笑作一团。只有身体细微的颤动和彼此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换，泄露了这场短暂的“无声战役”。就在这时，一个指甲盖大小、被揉得死紧的纸团，带着一道低矮的抛物线，精准地“啪”一声，...